7月4日，2025全球数字经济大会“数据要素与经济安全”专题论坛在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成功举办。该论坛由全球数字经济大会组委会主办、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承办，围绕数据要素与经济安全主题深入探讨，旨在剖析数字时代下经济发展的新特征与潜在风险。

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杨晓光出席论坛，并发表题为《从自然演化到设计演化：数字经济的一个典型特征》的主旨演讲。杨晓光现任中国系统工程学会理事长、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副理事长，担任《系统工程理论与实践》《系统科学与数学》主编，曾获全国优秀科学工作者、复旦管理学突出贡献奖、中国青年科技奖等荣誉，获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资助，是国务院特殊贡献专家、百千万工程国家级人才，在数字经济与管理领域有着深厚的学术造诣。

杨晓光指出，传统经济属于自然演化经济，而数字经济已转变为设计演化经济，这一转变是时代发展的必然结果。在传统经济中，市场的形成、制度的建立等均是自然演化的产物。他举例说明，中国各地普遍存在的拜关公习俗，源于明清时期晋商票号对“忠诚”品质的推崇，通过每日祭拜形成文化共识并流传至今；甘肃宁夏地区商人在袖口捏价的交易机制，从隋唐延续至改革开放后，是受边境语言差异、信息保护需求等多种因素影响自然形成的。这些传统交易模式局限于局部市场，依托漫长的自然演化逐步成型，正如哈耶克所论述的自然秩序形成逻辑。

杨晓光谈到，进入数字经济时代，市场交易规模呈爆发式增长，如“双11”等平台活动单日交易可达上千万笔，仅靠自然演化已无法支撑如此庞大的交易体系，必须依靠外生的交易机制与算法来实现高效运转，由此催生了设计演化的市场形态。这种市场的构建离不开算法与数据的支撑，其核心是数字交易平台。从诺贝尔经济学奖的授予趋势也能看出这一转变：早年奖项多关注自然演化经济理论，如哈耶克、弗里德曼、法马等；近年来则更多授予研究设计机制的学者，如梯诺尔等，印证了设计演化在当代经济中的重要性。

杨晓光强调，设计演化的市场在实践中多有体现，如美国的频谱拍卖、中国的网约车市场等，其逻辑类似人类对生物的驯化——从野生狼到家养狗、从普通鱼类到观赏金鱼，都是通过设计实现的演化。杨晓光进一步从数学角度对设计演化进行刻画，指出机制设计理论是现代经济学的重要进展，多位学者因此获诺贝尔奖。该理论通过设计有效的信息结构和参与者规则，引导各方表达真实信息，从而实现预设目标。

杨晓光进一步分析了设计演化的优缺点。他指出，设计演化的优势在于能更高效地提取信息，在不限制个体选择的前提下，通过引导个人自由表达信息，实现比自然演化更高的效率；同时大幅缩短演化时间，减少试错成本——正如首都一旦确定，迁移将付出巨大代价，设计演化可避免类似的低效调整。但设计演化也存在隐患：复杂的设计机制依赖平台和数据支撑，而这些资源多掌握在头部企业手中，易导致信息不对称，引发基础设施异化。例如，算法推荐可能出现“价格歧视”，消费者多次搜索同一商品时价格逐步下降，背后潜藏算法剥削风险；此外，还可能通过打赏机制、大数据杀熟等进行隐性剥夺。因此，如何对设计机制进行合理规制至关重要。

最后，杨晓光总结道，数字经济与传统经济的核心差异在于从自然演化转向设计演化。这种转变在大数据与人工智能的加持下，将进一步加快经济演变速度，但也可能引发道德风险。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，在于引导设计演化朝着提升社会效率的方向前进，避免对消费者及弱势群体的剥夺，这是数字经济长期发展需解决的重要课题。